先生租的公寓在阿姆斯特丹市东部的ba1is-traat街,是一个人口相对密集的住宅区。虽说人在客地,一切从简,但我一走进这套位于二楼的公寓房,那份明亮的惊喜便将十几个小时空中飞行的疲劳冲得一干二净。柔软的砖黄色的地毯上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户,乳白色的窗框和同样颜色的把手,显得既干净又结实。紧连着窗户的,是同样质地和色调的落地玻璃门,推开门便可以走入长长的阳台。
住了几天后,我对居住的这个小区渐渐地熟悉了。我发现落地玻璃窗户不仅是我的最爱,也是阿姆斯特丹人的最爱。荷兰的纬度比较高,6月至9月是它一年中最美丽的日子,也是白天最长的时候。阿姆斯特丹人一般中午不回家,午餐的时间也很短。下午5点多钟——忙了一天的阿姆斯特丹人纷纷回到了家中,而这时候,窗外正是艳阳高照。所以这时候的阿姆斯特丹人根本不会忙着去厨房做饭而辜负了窗外温暖的阳光。他们一般会换上最舒服的衣服——有时候在我看来也是最少的衣服——男人穿着短裤、光着膀子,女人穿着短裤或短裙、上面是小小的背心,然后拿一个软软的棉质靠垫,横靠在宽大的窗台上,一手拿着一杯酒或者咖啡,一手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或聊天或看书或者干脆闭目养神,让阳光把自己晒个透。这时候的窗户,便成了一个上演人间喜剧的舞台。
阿姆斯特丹人家的外层窗帘几乎都是白色纱质的,我想这大概与他们对阳光的偏爱有关,他们不愿意让窗帘过滤掉一点点阳光。于是能够展现女主人个性和匠心的,便是窗帘的花色、造型和窗帘内的摆设。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半透明的纱质窗帘是半垂的,露出人字形或者波浪形的空隙。在这些小小的空隙里,女主人一般会放上一束或者几束造型独特、品种不一的鲜花,这些色彩鲜艳的鲜花在白色帘幕的映衬下,你只能找到一个简单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美丽,异乎寻常的美丽。
当主人回到家中以后,白色的纱窗完全被打开了,这时候的窗户也到了最精彩的时刻。除了那些美丽的鲜花,你会发现临窗摆放了好多工艺品,或者是精致的手工木制的架子,或者是各种小动物的标本,有孩子的家庭里,当然更少不了孩子们在手工课上的杰作——一个小风车、一只小斑马。假如你透过窗户看到孩子躺在妈妈怀里撒娇,或者男女主人在热烈地接吻,你可千万别觉得窥探了别人的隐私——那正是他们幸福生活的表现呢!
窗户里的阿姆斯特丹人是美丽平和的,也是健康积极的。